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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游捏紧手中的半截袖子,望着乌苏故手臂上的白色中衣,一阵面红耳赤。
乌苏故抬了抬胳膊:“这只也要?”
赵游大窘,连忙收回视线,拽着半截衣袖缩回被子里,恨不得将那截衣袖撕烂了。
赵游的身体确实十分虚弱,倒回床上以后,不消片刻便浑浑噩噩地睡了过去,眉头一直蹙得很紧,偶尔会发出紧张又惊恐的声音,看来确实是噩梦缠身。
乌苏故无聊地躺在贵妃榻上闭目养神,忽然想起许久以前的事。
那个时候他最敬重的大哥乌苏桓还没有战死沙场,当时正值年关,母亲因身体病弱不幸过世,大哥匆匆忙忙从边关赶回来,在府中没住几日,便被先帝召进宫去。
当时他不过才十岁的样子,但是已经懂事,知道先帝很器重大哥,只要大哥从红梁海回来,大多数时间都被先帝留在宫里。
因为母亲过世,大哥的心情很低落,但是有一天,他忽然从宫里回来了。那天他的心情完全不一样,脸上隐约带着笑意,他说他救了一条性命,一条无辜的性命。
大哥向来是个宽厚的人,救过的人不计其数,唯独这一个让他特别高兴,甚至为此在宫里住了三月有余。三个月后,太医验出明妃娘娘怀有身孕,大哥当即回府,将此事告诉了父亲。
举府欢腾。
那是乌苏故最后一次看到他。当夜,他便策马而去,哪怕先帝的圣旨雪花片般飞向红梁海,他也再没有踏入京城半步,直到两年前边关传来他战死的噩耗。
一晃眼,整整十二年过去了。
他睁开酸涩的眼睛,扭头看了眼掩在朦胧月色下的龙床。
当年那个险些丧命的婴儿,如今被他亲手推上了大乾朝至高无上的王座,可他的兄长却马革裹尸,埋骨边关,连尸身都不肯回到京城。
赵游睡的并不踏实,不过片刻功夫,被子已经被他踹到地上,整个人冻得缩成一团,倒是将那半截袖子牢牢抓在手里。
以他这副尊容睡到明早,能剩半条命就不错了。
乌苏故叹了口气,无奈地走过去,将被子捡起来扔在他身上,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声模模糊糊的呓语:“大人……”
他脚步一顿,屏气凝神,听到了后面两个字:“……救我……”
大人,救我。
这就是赵游想对他说的话?
他到底在恐惧什么,甚至连睡梦中也不忘向他求救?
乌苏故神色复杂地望着龙床上瘦弱的少年,当年大哥不过是救了他的命而已,为什么会那么高兴?这个孩子,究竟有什么特别的?
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赵游的手从被子里钻出来,贴着床沿摸索,指尖碰到乌苏故的衣摆时,立刻攥进手里,再不肯松开。
乌苏故黑着脸站在床边,深刻怀疑他是不是装睡,可是看了半天,这小子呼吸平稳,面色如常,若是真的有这份心机,倒是要叫人刮目相看了。
想将衣摆从赵游手里抢过来,那可真是件难事。
乌苏故站了片刻,实在熬不住困意,索性将衣袖往外抻了抻,用多出来的小半截去磨蹭他的手指。他果然上钩,手指微张松开衣摆,紧接着将袖子攥在了手里。
乌苏故:“……”
……
翌日。
赵游醒来时,乌苏故已经先他一步醒了,深邃的眼眶下两团阴影异常显眼。
赵游没料到他会离自己如此之近,不由得愣了一下,随即才意识到手里还攥着他的衣袖,赶紧松开手指,不自在地避开了他冰冷的视线。
“皇上,该洗漱了。”安平端了热水进来,狗腿地问道,“监国大人可要一同洗漱。”
“不要。”乌苏故抚了抚已经压出褶皱的衣摆,朝赵游伸出手,“拿来。”
赵游微微错愕,不明所以地去看安平,安平摇了摇头,一脑袋雾水。昨夜他被轰了出去,哪里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乌苏故嗤笑:“殿下富有四海,难不成还想贪我的半截断袖?”
赵游:“……”
平白无故被人这样戏谑,赵游臊的面红耳赤,手忙脚乱地钻进被子里摸了一通,总算找到了那半截袖子,讪讪地递给乌苏故。
安平目瞪口呆地瞧着这一幕,手上猛地打了个哆嗦,差点将盛满热水的铁盆扔出去。狐疑的目光从凌乱的被子和半截袖子上扫过,再到皇上红通通的脸庞以及监国大人臭烘烘的脸色,他深深地低下头,额头上的冷汗滚滚而下——
难道,他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宫廷秘闻?
乌苏故冷哼一声,半个字都不稀罕说,扭头走了。
他的背影从门帘处消失后,安平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盆里热水溅了一脸也顾不上擦,惶恐地底下脑袋:“皇上,奴才……奴才可什么都不知道。”
赵游皱眉,眉间透着不解:“你应该知道什么?”
安平:“……”
……
乌苏故回到府上时,桑加匆匆忙忙迎了上来,口气似有不满:“大人若是在外面有了相好,好歹也告诉小的一声,这么一声不吭,做下人的可白白等了您一宿。”
乌苏故冷眼瞥他,眼下连半个黑眼圈都没有,分明是睡饱的样子:“连我的事都敢编排,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睨了桑加一眼,随手将东西往他怀里一扔,桑加连忙接住,仔细看才发现那是半截袖子,而他家大人右臂已经露出了白色的中衣。
“大人,您这袖子……”桑加满腹疑惑,紧跟在他身后往卧房走,“要不要小的叫绣娘给您缝上?”
乌苏故黑了脸:“偌大一个监国府,用得着你替我省这半截袖子?”
桑加嘿嘿笑道:“那奴才拿去扔了。”说着便撒腿往外跑。
他算是看出来了,他家大人今日心情不佳。虽说平日里大人对他还算宽和,现下还是小心为好,免得惹祸上身。只不知昨夜大人歇在何处,怎得憋了一肚子气回来?
乌苏故不是个会委屈自己的人,哪怕当初被先帝拘在宫里,也是随性妄为,想吃就吃,想睡就睡,吃必定得吃又精又细的膳食,但凡有半点不合口的,看都不会看上一眼;睡也必得有宫人在身旁打扇,热一分不行,凉一分更不行,简直活得比皇帝还要精细。
如今在宫里熬了一宿,浑身的骨头都酸,心情自然好不了,可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又没法向外人道,只好自己硬憋着,越憋越气。
仔仔细细地洗漱一番,进了几口粥,他便躺回床上,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这厢还没沉入梦乡,门外就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
乌苏故眉头拧起,发了通脾气:“谁在外面?都给我滚远点。”
“是本宫,怎么,二弟不想见我?”令人诧异的是,传来的却是乌苏明珠的声音。
乌苏明珠屏退下人,亲手打起帘子进了内室,脸色却难看的很:“监国大人如今威风八面,看来是不把我这个姐姐放在眼里了,竟然让人拦在明妃殿与无极殿中间,生怕我去找那个兔崽子的麻烦。我真不明白,他究竟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我亲自派人来请你你都不肯入宫,可昨夜却去了无极殿,甚至整夜呆在殿内未曾离开半步,直到今日方才回府。”
乌苏故睁开双眼,犀利的目光落在乌苏明珠身上:“你敢打探我的行踪?”
“你是我亲弟弟,我关心你还有错不成?”乌苏明珠负气地坐在一旁,“难道你不知道他的病全是自作自受?前日夜里我便听说,如此寒冷时节他竟用冷水沐浴,果不其然,昨日便病了。可笑你还眼巴巴地赶过去侍疾。堂堂监国大人,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玩弄于鼓掌之中,此事若是传出去,你还有何脸面面对同僚?”
乌苏故的脸色如同冰冻三尺,冷冰冰地望着乌苏明珠,不客气道:“你以为无极殿内的事,我会不知情?若是没别的事,就回你的明妃殿,少来监国府碍我的眼。”
“你……你真是不识好歹!”乌苏明珠气急败坏,脸上透出恼意,“为了这个混帐东西,你伤了跟着我十来年的大太监,我半分没有计较,可如今便是连我这个当姐姐的也敢忤逆,你当真要闹得众叛亲离才肯罢休?”
乌苏故眉梢微抬,残忍地咧了咧嘴:“再不滚,我让府中侍卫亲自送你回宫,如何?”
乌苏明珠大骇,嘴角嗫嚅了半晌,到底没敢吭声,转身怒气冲冲地走了。
乌苏故靠在床头,沉思片刻后朗声道:“桑加。”
桑加慌忙跑了进来:“大人?”
乌苏故冷声道:“告诉宫里,往后无极殿内的事,无论大小我通通都要知情。哪怕是飞出去一只苍蝇,都给我记录在册,否则本官要了他们的脑袋!”
桑加小心翼翼地提醒道:“大人,如今天冷,苍蝇早死绝了。”
乌苏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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