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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教授的到来，让李家人全部沉默了。连一直最活跃的二婶，这几天也变得小心翼翼。
苏玉有心开导李母，但李母的表现太过正常，她甚至还和苏玉说对不起。因为那天，她的情绪太多激动，以至于说了一些不好的话。
苏玉简直不知道怎样去安慰李母了，只好去找二婶。
在这个家里，如果有谁能帮得上李母，那唯有二婶了。
只是，二婶也未曾经历过这一切，只能让苏玉先不要去打扰李母，给她一点时间，希望她会想明白。
当年，李父和李爷爷处于冷战状态。李父在首都当兵，谁也不曾注意李父都在做些什么。当李母找来的时候，他们才知道李父和一个大学生关系暧昧。
李爷爷是个倔脾气，将与李父之间的怨气全都撒在李母身上，冰天雪地的就要把李母赶出去。
还是二婶求情，这才让李母住了一晚再走。
李母也是个烈性子，从此以后二十年再没有登过李家门。
当年，李父与女大学生的事闹得挺大的。据说，李母找到了那个女大学生的领导，要求开除。在女大学生那里闹得挺大，但李母却没有到李父部队里去说。
可能，她的潜意识里还是信任李父的。
当年，李爷爷不允许任何人打听这件事，就连听到的也要闭嘴。
但毕竟，圈子就这么小，邻里邻居的都是熟人，二婶也从别人那里听了一些片段。
大概就是李母闹到女方的学校，女方没有办法，只有出国。也不知怎么了，李父部队也发现了这件事，将李父调回了C城。这一待，就是一辈子。
从女人的角度，二婶理解李母，甚至，有些时候她还挺佩服李母的。毕竟，她有勇气捍卫自己的婚姻。
但是，从其他人的角度，却不这样理解。二叔就曾经对二婶说过，李母的表现像个十足的疯女人，这样不仅不会挽回男人的心，还会将男人越吵越远。
但从李父的表现上来看，他接受了李母的这一行为。不管怎样，他们相处了近三十年。
这么多年，都相安无事。如今，孙教授的再次出现，不知道对李家来说是不是又一场风波。
让苏玉给李母一点时间，对于二婶来说也拿不定主意。如果李母真会因为一点时间就想明白，这件事也不会在二十年后的今天再次爆发了。
可如今，真的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祈祷李父赶快回家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祈祷的作用，一个礼拜后，李父回家了。
然而，不管是李父还李母都没有出现预料之中的状况。
李爷爷将李父叫到了书房，两个人不知道在聊些什么，走出房门的时候，李父的脸色有些凝重。
李父这次回来，基本已经是退下来了。部队的事情已经安排妥当，也是时候离开了。
孙教授的出现打破了他先前所有的预想，他不得不去再次面对昔日的红颜知己。
晚饭的时候，李父约孙教授在一家西餐厅。这里，曾是当年的他们说要好一起来的地方。
只是如今已经物是人非，时光匆匆走过二十年。人还是那个人，物还是那个物，时光却早已不是当时的时光。
李父很早便守在窗口的位置，看着外面的光景，他的脑海中浮现出当年的情景。
那时候，他们一个是当兵的，一个是大学生。也不知道怎么了，命运的安排就将这两个人根本不可能相遇的人安排到了一起。
当初的两人没有钱，也没有那么多的烦恼。
在那个物质贫乏的年代，他们交流思想，诉说梦想，没有战争的阴影，只有对美好生活的憧憬。李父承认，他心动了。
他因这个美丽女孩而心动。
可是，心中的责任却让他如何也迈不出那一步。直到，李母的到来……
李父摇摇头，深深叹了一口气，这一生，他终是负了一个女人。
当孙教授匆匆赶来，看到窗边李父，她的心情是激动的。他们有多少年没见了！但在表面她却拼命抑制。
孙教授曾以为，她对于李父的情感已经随着岁月淡然。可当再次见面，她才发现，当初的情感非但没有因为岁月的流逝而淡然，反而因为长久的分离而越发强烈。
她的双手用力握拳，指尖已经插到肉里，但她却浑然不觉。仿佛只有这样做，才能平息她内心如火的热情。
“你回来啦？”她淡淡地开口，语气像是许久不见的朋友。
你回来啦？
简简单单四个字，这其中却包含了多少深切的含义。
回来……是啊，回来了。
李父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多年的革命生涯让他的腰板依旧挺直，却没了年轻时候意气风发的模样。更多是岁月的沧桑和成熟的内敛。
见到孙教授，李父有些激动。当年扎着马尾辫的少女如今变为妇人。岁月沧桑，在她的脸上的仿佛没有留下什么痕迹，反而更添韵味。
“娜娜。”李父用颤抖的嘴唇叫出孙教授的乳名，眼角不觉湿润了半分。
因为这一声呼唤，孙教授差点不能自持，原本抑制住的情绪差点崩溃。
还有什么能比在自己已年过半百之时，还能够听到亲爱的人一声呼唤，更让人心情激动的呢？
然而，理智告诉她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在没有历经这些岁月前，她或许还会期盼。当年的事，要说她没有感觉，那是错的。只因为她的理智压制了感情，才会离开。
再加上前些日子她见到的李母……是，她明白，如果她使出浑身解数，要霸占李父很容易。如今，李父的岁数也退了下来，没有部队的约束，她毫无顾忌。
可是，她更明白一个女人的不易。李母的做法虽然有些过激，却全是在保护家庭。她看不上李母的做法，但无法反驳。
在一个女人年过半百的时候，她不想破坏那个女人所拥有的幸福。
“老首长，我是孙教授。”
孙教授的语气很平淡，似乎心中早已没有杂念，完全是初次见面一般，介绍着自己。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当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甚至能够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再没有什么，能比心爱的人站在她的面前，她却必须装作漠然，更让人心痛的了。
“孙教授？”听到孙教授的话，李父一愣。他满是疑问地看着孙教授，不可置信地叫着这个新称呼。
多年未见，连他们往日的情分也生分了。
但到底是多年的老领导，他很快反应了过来。李父态度放松了几分，指着对面的座位，对孙教授摆出“请坐”的手势。
“谢谢。”
孙教授轻声道谢，轻声坐在李父对面。
拥有良好教养的孙教授，让李父的心再次涌动。看着面前的孙教授，他的神情有些恍惚。他甚至觉得回到了二十年前的那个时候。
两个人刚坐下，点餐的侍者便走了过来。
“老首长，你要吃什么？”孙教授将菜单推到李父面前，态度温和道。
既然已经开口了，那么接下来孙教授喊“老首长”三个字也没什么别扭的。毕竟，往事已随风，何必再追究。
而李父还沉浸于孙教授喊他“老首长”的称呼之中，对于孙教授的菜单询问并不敢兴趣。
约在西餐厅，也是因为两个人曾经的约定。对于西餐，他并没有多少好感。
李父摆了摆手，一切让孙教授做主便好。
“两份菲力牛排套餐。”既然李父如此表明，孙教授直接合上了菜单，微笑着对一旁的侍者说道。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样子。
她刚预开口询问李父要几成熟，当看到李父一派严肃的模样，还是略去了询问。
“七分熟。一杯红茶，还有一杯白开水。谢谢。”点完餐，孙教授的礼貌地将菜单交到侍者手上。
侍者微微点头示意，离开了位置。
气氛忽然变得有些尴尬，李父的眼睛一直盯着孙教授，好像要将这二十年的光景补全一般。而孙教授竭力抑制心里的苦楚，表面却一派从容地对李父微笑着。
“老首长，您对我有什么指示吗？”她的语气更加温和，态度更加和善。俏皮却不又不失礼仪的玩笑话，听得李父也不觉收起了严肃。
“你还记得我只喝白开水。”
李父没有回答孙教授的问题，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激动的沙哑。情绪已经平静了的他，思绪却幽幽飘向远方。
只喝白开水，这是李父曾经的习惯。他不喜欢那些兑了水的饮料，也不喜欢会影响心智的酒精。按照李父的话来说，都是为了解渴，干吗要那么费劲，白开水刚刚好。
但这些年，部队的生活、家庭的变迁，他的这一习惯并没有保留。
如今，再次曾经的自己，怎能让他不去怀念？
孙教授那好不容易平静了的心，因为李父的话再次被点燃。无论心里如何选择放弃，但只要和李父在一起，她的毅力便会渐渐消磨，直至殆尽。
第一六二章一个称呼一场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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