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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数来得很快, 司决最先接到消息。
他的属下从鲻曜城拼死逃出, 说金鳞一族果真是反了,借着陈延顷的亲兵一举突破重围,将整个鲻曜城搅得混乱不堪。柳姜心狠手辣, 把整个家族当做假意投诚的筹码, 尽数上交给了陈延顷,哄得他心花怒放,自以为鲻曜城已是囊中之物,不知不觉就对柳姜推心置腹。
然而在同一时间, 柳姜又暗中联系鲻曜城主,出卖了陈延顷的计划,令他们斗得两败俱伤, 还趁夜偷袭。若不是陈延顷足够警惕,实力强大,只怕就要被他得手。
柳姜反得突然,陈延顷没有做丝毫准备, 事实上陈湖死后他也的确把对儿子的信任转接到了这个儿媳身上, 骤然被偷袭更是心神俱伤,连夜在心腹的掩护下逃到了大桑天城。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陈延顷看似已无回天之力,其实狼霄城依旧在他的掌控之中。千年经营,不至于被一黄毛小儿毁去。”谢璘分析道。
晏重灿深有同感:“如今只看柳姜能否看清他的现状,一个看似强大实则内里脆弱不堪的势力,只需稍稍挑拨, 便能大乱。”
“却是不知皇上想如何做,听闻今晨皇宫大臣云集,城中百个升凡之人俱被唤去,应是陈延顷又有了动作。”
……
他们在这揣测着,宫中也正吵作一团,皇帝只得令内侍偷偷前往谢府送信。
拥华城因为没有修士,被压制得太久,眼下遇上好时机,大臣们都是喜不自胜,几度要求皇帝整兵待发,最好能趁乱一统天下,就算不行也能大伤他人元气。皇帝本也是这么想,但久不出山的国师却找了时机与他彻夜长谈,让他清醒了许多,不敢再肆意妄为。现在看着那些吵得脸红脖子粗的大臣们,着实头疼欲裂。
“陛下说国师信任我们,所以他便放心将重任交予我等。”谢璘几眼就把长信看完,挑着重点道“大桑天城的魔修本就不讲道理,只恨不能立马参与战事,杀个天昏地暗,所以陛下的意思是,请你们前去大桑天城将陈延顷趁乱杀死。”
谢璘说到这里,眸中冷光乍现:“他一死,狼霄城势必群龙无首,柳姜初出茅庐,驾驭不了那些老狐狸,不消多久便会自食其果。”
“这应是国师的计策。”晏重灿赞道“人们都将陈延顷当做废牌,却少有人能看穿其真面目。最不起眼的地方,往往是一场死局的命门。”
司决轻敲桌面,“我带属下去。”
“我与你同去。”晏重灿话赶话地接道。
“没有必要。”
晏重灿眸子一眯:“你嫌弃我?”
司决:“……我没有。”
“你们便同去罢。”谢璘看他俩气氛有些不对,连忙插嘴“有我在拥华城,无论发生什么变数都尽在掌握。届时我的功劳加上你们的功劳,再由国师举荐,足矣。”
晏重灿立即投去感激的目光。
“……”司决轻叹一声“你前几日道心便已动摇,何必。”
知道他在说自己之前钻牛角尖的事,晏重灿讪讪一笑,随即又坚定起来:“若因动摇而逃避,那岂不是更容易滋生心魔?更何况,还有你在呢。”
眼见着司决的脸色转好,晏重灿心中咂嘴,这人果真好哄。
裁决者散布很广,但留在拥华城的只有十余个,留守在大桑天城做密探的一双手也数得过来,单论兵力是十分不足。谢璘提议让他们和皇帝要人,被司决一口否决,观他神色,似乎连这加起来二十个不到的人都嫌累赘。
当夜,司决便召集了那十余属下,趁着夜色赶往大桑天城。
皇帝到底还有点良心,主动借了架神驹马车给他们,宽敞的车厢坐他们一行人绰绰有余。八匹白马神采飞扬,蹄踏轻云,转眼便是千里。
车上,晏重灿展开地图和司决说着计划,裁决者们便坐在他们身后百无聊赖。
“你知道那个漂亮的修士是什么来头吗?”一个全身黑的裁决者拉过同伴嘀嘀咕咕。
“这你都不知道?”同伴被黑布遮住的脸生生透出一股蔑视与八卦之情“就是首领在狼霄城抢的道侣哩。”
“我们首领还会抢媳妇了?”另一个耳朵尖的忙凑过头来。
“让你们平日不与暗探们联系,看,什么都不知道。我和你们说,听小丁说啊,他们是一见钟情。当时偌大的城主府,天昏地暗,只有一缕霞光照耀下来,正好照到一个修士身上,我们首领一回头就被他吸引住了,据说两人默默对视,首领眼里都要流出蜜来……”
惊叹声此起彼伏。
晏重灿黑着脸看着身后这凑成一圈的脑袋,深吸几口气,愣是没找出什么话来打断他们。
“师兄,你教的好属下。”
权衡半晌,他选择从司决下手。
司决眼角抽了抽,轻咳一声,一圈脑袋霎时散开,都正正经经地坐着了,只是露在外面的眼睛还时不时往司决身上瞟,想看看他眼里是不是有蜜。
司决:“……”
他就当没看见,拿过地图正式说起了计划:“三元,你带四个人从城主府正门闯入,吸引兵力。”
裁决者听到正事来了,立马肃然。
方才说八卦的主力三元眨眨眼:“首领,我们就五个人……”
“九肃自会与你接应。你们将人引到野外,用计将其困住。”司决冷冷扫他一眼“阵法全忘了?”
三元寒毛直竖:“没有没有,我都记得。”
“四允,你有妖族血统,带十个人在城门伏杀鲻曜城的使者,随后取代他们入府,拖住城主。伪造的信我已拟好。”说着,他手中乍现一封精美的信件,四允咽着口水接过。
司决盯他半天,直到四允毛骨悚然地拍着胸脯保证没问题,他才看向下一个人:“五杉,你跟着我,见机行事。”
五杉顿时心领神会,用嘴努了努晏重灿,还挤眉弄眼的,一副“我知道我知道,不就是保护你相好的么。”的表情。
还没瞎的晏重灿:“……”
接着他又详细说了一通细节,众人一字一句地记下,本来还活泼的裁决者却突然沉默下来,气氛凝重了不少。
许久,三元扯去面巾,怔怔地问道:“首领,我们真的要和所有人闹翻么?”
司决勾起唇角:“所有事,我会一力担下。”
“不是这样!”三元还有些稚气的脸不知为何涨红了“我们的命倒无所谓,可是您……您不是大桑的人么?我们随时可以退隐,没有人知道我们的样貌,但您要怎么办?以后……就没有您能去的地方了啊……”
顿了顿,男人难得温柔地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语重心长:“三元,这是最后一次行动,以后再也不会有裁决者。杀了陈延顷,我们就都是陌生人,不要对陌生人有过多关心。明白么?”
三元瞪大了眼睛,仿佛听不懂他的话。
司决严厉地扫视了一圈在场的属下,他们都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他教会他们功法,教他们怎么杀人,也总是教他们怎么活命。过往的首领从不会教人活命,因为只有死士才能更好地执行任务。裁决者应摒弃任何感情,这是所有首领的信条。
只有司决,始终将他们当做人看待。
“我会离开。”看他们还是不懂,司决终是说道。
“去哪?”四允忙问。
回答他的是一道剑意。
有剑意的剑修凤毛麟角,因为剑意总是承载了太多,大多数剑修穷尽一生也无法让剑成为自己。
这道剑意凛冽又玄妙,一刹那间所有人都仿佛进入了混沌之中,他们越过围绕这方世界的混沌,看见万千宇宙,看见大道无边,群星化为尘土,枯骨化为朝阳,俯仰所观尽是真理。
他们听见佛陀自语,雨落芭蕉,又闻远方的低泣,近处的风声,最后才被一道长剑破空之声惊醒。
裁决者们如梦初醒般呆愣着。
“您不属于这里。”三元喃喃道。
这是他第一次知晓“道”之一字的开阔,广阔得无边无际,超越时间与空间,值得修士追寻一生。
司决收剑,不再多言。
一道剑意,算是他临走前的最后一课。
这些裁决者不知什么是道,也未想过何谓修士,他们从被带进组织起就决定了他们只为任务而活,所以更不知何谓生,何谓死。他们只是游离在四大城外的势力,看着风光,实际上早被大道抛弃。那些举荐他们的人始终是悬在他们头顶的刀,不需要的时候只需落刀,再换人。
解散也好,司决想。
不再管他们,让他们默默参悟,司决看了眼窗外,大桑天城已在不远处。他许久没回去了,好在心境十分稳定。
晏重灿跟着他往外看,浓重的灵气趁机钻入他的身体,只得赶忙运起灵力抵抗:“不愧是魔修之地,就连灵气都已被魔化。”
“放松。”司决附在他耳边小声说道,趁他放松,手指在他丹田处连点几下,晏重灿只觉筋脉一堵,随后竟是一丝灵力都不见了。
“现下我可是真手无缚鸡之力了。”晏重灿却没有不悦的样子,还有闲情和他打趣。
司决无奈地摸摸他的脸,“我会保护你。”
“我知道。”晏重灿蹭蹭他的手。来之前他就知道自己得隐藏灵力扮成凡人,方便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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