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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3 章

作品: 你与清风明月 |作者:姑娘别哭 |分类:古代言情 |更新:08-28 23: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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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说,新皇登基第一个年理应热热闹闹,宫宴至少要办一场。但景柯提不起兴致。他感觉自己似乎一下子迈入了老年,从前那样浓墨重彩一个人,到了如今,对一切都有了不过尔尔之感。登基后唯一的兴致就是将后宫各殿改了名字,他睡的那一处叫青云殿,舒月的寝宫叫霁月宫,赵越溪的那一处沿用了从前的名字冰玉宫。

年三十儿各宫要一起用饭,父皇还在宫外,说起各宫,无非是景柯、舒月、星儿、赵越溪四人。依着舒月的意思,谁都甭费功夫,就在霁月宫里叫御厨备上一桌酒菜,景柯点头应允。这会儿在青云殿待到午后,想起答应星儿要陪他堆雪人,于是叫人伺候穿戴好,就朝着霁月宫去。

他大概有三日未见到舒月了,这会儿慢悠悠到了霁月宫,看到舒月正站在院内指挥着小太监掏鸟窝,见到景柯来,忙弯身行礼,被景柯拦住了:“可别。人后照着王府老样子来,甭请安了。”而后指指树上那小太监:“你也甭下来了,干嘛呢这是?”

“清早睁眼,一脚迈出来,一只死鸟摔在了脚下。不知怎的,这心里慌,找人看看是不是这鸟窝里的鸟。”

“死鸟?”景柯眉头微微皱起:“在哪儿?拿来朕看看。”

“就一只死鸟,许是天气冷了冻死了。”舒月自然知晓景柯的意思,年三十这日,一只死鸟摔在她脚下,无论怎么想都说不过去,然而还能怎么着?赵越溪又不傻,宫里就她们两个主子,这会儿她若是沉不住气,倒霉的是她自己。

“这么些年,你见过京城有冻死的鸟?”景柯脸色不好看。

舒月不想要景柯掺和这事,他刚登基,要做的事儿极多。这会儿北胡子和鞑靼又要闹起来,西北闹了雪灾,简直内忧外患。若再因着后宫之事令他分神,舒月多少有些过意不去。手朝天上一指:“下雪嘞,年三十下雪,好兆头!”

景柯抬头看看,一片雪化落在他脸上,凉丝丝:“当真是好兆头。星儿呢?昨日备完功课对我说要堆雪人,这会儿怎么不见人影?”

“在里头睡着呢!过了晌午念叨睁不开眼,便让他去偏殿睡下了。”

“我去看看。”

不知为何,听舒月说清早一只死鸟掉在她脚边,景柯就觉得心里堵的慌,这会儿又听说向来勤奋的星儿竟睡到这会儿,又觉得蹊跷。到了偏殿,看星儿睡的正香,手探到他额头上,不热。于是坐那看了会儿。

星儿打小乖巧懂事得不像景柯的儿子,景柯有时会想,自己何德何能有星儿这样的儿子?伸手捏了捏星儿的小脸儿,又俯身亲了他额头一口,起身后到觉得不自在起来。抬眼看到舒月站在门口看着他,不禁微微红了脸。“星儿就连睡觉都是一本正经的,让人忍不住喜爱。”

舒月点点头:“过些日子,就有更令人喜爱的了。刚出生的婴孩,软糯干净,不染凡尘。”

景柯将星儿被子盖好,深深看了舒月一眼:“外头下雪了,离用饭的时辰还早着,一起赏会儿雪吧?”

“那感情好。”舒月随他出去,顺手关上门,命宫人在廊檐下摆了茶桌和火盆,二人一人抱着一个暖炉,对坐赏雪。起初雪下的不大,后来雪势起了,竟有些受不住,漫天的下,灰瓦被盖个彻底。舒月从前亦在皇宫里赏过雪,那会儿母后总嫌无趣,下了雪便要舒月进宫。舒月担忧犯错,处处谨小慎微,十余年没好好赏过一次雪。今日倒是不必担忧犯错,眼前的男人压根不管她。这皇宫没什么让舒月留恋之处,然而今日的雪,是真美。她盯着雪落在院中的梅花上,那花枝被雪覆的愈来愈弯,直至嘎嘣清脆一声,折了。有趣。再去瞧另外一枝。

景柯顺着她目光望去,发觉她的怡然自得,笑出了声。“好看吗?”

“好看。外头什么都是静的,唯有大雪压枝头,那枝头是动的。”

“我竟有些羡慕那雪。”景柯顿了顿:“你看雪认真,却不看我一眼。”

“您得自称朕。”

“人后甭这样,我不自在。无论我是皇帝还是大皇子,与你都是寻常夫妻。咱们别讲那些繁文缛节,本来二人就远着,再被那些规矩隔着,就更远了。”

舒月难得仔细瞅了一眼景柯,他不容易,做皇帝才几天,鬓边就生了白发。“昨日礼部送了一个册子给我,事关明年选秀,待出了破五,您也看看。后宫太凋敝无论如何都不是好事。咱们祖上就没这样的先例。”

景柯拿茶杯的手顿了顿:“不选秀,闹腾。”

“没有多闹腾,又不是一群人在一起,各守各的院子,您想去谁那去谁那。没有兴致就不去,只要别冷着后宫就成。”舒月不想被那妒妇的恶名。世人不敢在眼前指点,也会在身后说:“快来看,皇后其人,不让皇帝的后宫开枝散叶。”

“不选秀。要礼部的人来找我。”

“这事儿他们找不上你,历来是皇后张罗。”

“皇后还得与皇上行房呢,你行吗?”景柯堵了她一句,看她咬着唇住了口,心情大好。却假装沉着脸将杯子放下:“别听那些老不死的,后宫就是我的宅子,我想娶就娶,不想娶就不娶。选秀一个道理,我说不选秀,谁再提一个试试!”

“……为何?总得有合适的由头,不然说不过去是不?”舒月忍着不悦与景柯讲道理,景柯犯起浑来他是知晓的,从前就拦不住,而今做了皇上,恐怕更是拦不住。

景柯哼了一声:“不为何,朕高兴。”

“?这会儿自称朕了?”

“无非是为了提醒你,选秀之事你休要替朕做主。你若自作主张,看我如何收拾你!”

“将臣妾拖出去砍了?”

“……你犯浑是不是?”

“皇上先犯浑的。”

景柯被她气的不想说话,拿起一旁的棋子顺手丢了出去,不偏不倚,正中树枝,那树枝嘎嘣一声折了:“不是爱看吗?看!”

…舒月不爱与他一般见识,起身为他斟茶,却听景柯说道:“用得着你吗?没有奴才吗?”

舒月挂不住面子,脸沉下来:“……大过年的,我不与你吵架。”

景柯却握住她的手,手心倒是暖,手背却冰凉:“缩回焐子里去。”言外之意是担忧她着凉不让她干活。

一旁的宫女是舒月从前的贴身丫头,看二人这样忍不住笑出声,忙上前:“奴才知错了。奴才没有眼力见儿。”说罢为二人斟满了茶,借着烧水的由头下去了,亦将一旁伺候的人一并带走了。

身旁没了人,景柯自在了。斜眼看了看舒月:“都说岁月催人老,你倒是愈发娇嫩。命运待我不公。”

舒月没理他。“星儿怎么还不醒?”抬头看看天色:“我去叫他起来,该起来吃年饭了。虽说就咱们几人,但该有的样子还是要请。”

“要去请赵妃吗?”贴身丫头轻声问她。

她摇摇头:“赵妃有分寸,倒是不必过早去请。左右也不饿,等她到了再开席。今年皇上的赐菜都备好了吗?”

贴身丫头点点头,递给舒月一个薄册子。舒月接过递给景柯:“皇上瞧瞧定夺。我去唤星儿。”

舒月的手在星儿脸上拍了许久星儿才睁开眼,见到舒月连忙起身:“对不起母后,儿子...”

舒月在他嘴上啪打了一下:“哪里来的这些繁文缛节?睡了就睡了,哪里错了?”

星儿脸微微红了:“不知怎了,今日觉着头晕。”

“是吧?咱们吃了年饭,娘亲传太医给你看看可好?”

星儿点了点头,随舒月出了门。规规矩矩给景柯请了安,被景柯拉去院中堆雪人。二人玩的尽兴,抬头一看,天已经黑透了,赵越溪却还未来。景柯眉头皱了皱,对宫人吩咐道:“去传赵妃。若是半个时辰内不来,就让她这一整年都在自己的宫里呆着。”宫人得令向外跑,刚到门口又掉头回来了:“皇上,赵妃正朝这里走。”

“即是来了,就叫御膳房上酒菜吧!”舒月叮嘱丫头,而后扭头进了饭厅。听到外头柔柔弱弱一声:“皇上,这样大的雪,妾身受不住了...又没有轿子,这一路走过来,这会儿觉着腹痛。”

“为何没有轿子?”景柯沉声问她。赵越溪面露难色,眼朝内看了看。

她这一顿,里头的舒月什么都懂了,眉头皱了起来。“母后。”星儿如今懂事了,知晓赵越溪来者不善。抬腿想朝外走,被舒月拉住了:“星儿,母后教过你,沉住气。”

“即是没有轿子,教人送个话来,不来便是了。你有孕在身,没人会怪你。”景柯眼神寒森森的:“吉时江过,进来用饭吧!”

“瞧,母亲说的没错吧?小事面前,你父皇会处置的。”舒月轻轻拍拍星儿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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