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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烟烟一时无语凝噎,心中又是苦涩又是感动,一字一句地哑声道:
“不光是他要死,那背后指使他的人也别想逍遥法外!你今天受的这天大的委屈,我一定要加倍替你讨回来!”
又轻轻拥了细柳的肩膀,柔声道:“来,咱们过去瞧瞧那狗贼如今是个什么熊样儿了?”
她拿了件长衣给细柳披了,扶着她慢慢走到窗前,向下望去。
这一边是客栈的后身,苔痕滑腻,藤蔓交错,显见是鲜少有人光顾。此时,下面的灯笼火把已把周遭照得亮如白昼,曲烟烟瞧见正对着窗下的位置,昨儿夜里被侍卫们摸黑挖了个一人高三步宽的的深坑。此时。兰俊生正半倚半坐在坑里,身上压满了沙袋,整个人没有一丝生气儿。
一望便知,他是在破窗而逃后落入坑中的瞬间,被早已候在此处的两名侍卫拿沙袋一通乱砸,已被砸得昏死了过去。
此时的兰俊生披头散发,耷拉着脑袋,满脸血污,昔日那硬朗英俊的样子早已荡然无存,如同一条濒死的野狗般只剩了半口气。曲烟烟一见便觉心中作呕,银牙咬碎,恨不得拿了刀亲手将他活剐了。
她努力压下心中的愤恨,探身向楼下道:“罗侍卫,把人押上来吧。”
……
“哗——”一桶冷水当头猛泼了下来,昏厥中的兰俊生机灵灵打了个冷战,茫然地睁开了眼睛。
头昏得厉害,象散了黄的鸡蛋一般无法集中思绪,他一时竟不知身在何处,一边努力思索着,一边费力地四处张望。
屋内光线幽暗,一灯如豆,刚刚苏醒过来又加之头昏眼花,兰俊生费了好大劲儿才发现自己是躺卧在地上的,而他对面三张太师椅一字排开,正当中端然坐着一女子,眉目如画望之可亲,而目光却是冰冷如刀,似要将他生吞活剥了一般。
这不就是那个……曲烟烟吗?!看她衣饰整齐,头发梳得一丝不乱,好端端坐在那里,并没有半点异样……
兰俊生直愣愣地瞅着她,努力思索着,回忆着。他的脑袋里有些断篇儿,只剩一些零碎的片断。还没等他把那些片断拼凑起来,旁边已传来另一个女子凄厉沙哑的哭骂声:
“兰俊生你这脏心烂肺没人伦的狗贼!转过你的狗脸来看看我是谁?!我们从小一起在府里长大,枉我还叫你一声‘哥哥’,竟不知你是这样一个猪狗不如的畜生……!”
女子一边骂一边从椅上弹了起来,从旁边侍卫腰间拔了剑便不管不顾地直冲兰俊生奔过来。
坐在曲烟烟下首的罗钰一伸手便抓住了她的手腕子,将她强行重新按坐回了椅子上。女子动弹不得,顿时崩溃得放声大哭起来,奋力将手中的剑向兰俊生掷了过去。
那剑在兰俊生身旁一步外“呛啷”落地,如碎金石。
兰俊生飞快地眨动着眼睛,难以置信地盯着那状若疯癫的年轻女子,喃喃道:“细柳……?你不是在浣衣局里吗?怎么会在这里?”
他的目光扫过细柳乱草一般凌乱的长发,扫过她胡乱掩着怀的水黛烟青色小袄,扫过她悲愤欲绝的面庞……有种恐惧的寒意忽然从兰俊生心里升了起来。他忙不迭地再去看正中主位上坐着的曲烟烟,一丝不乱的发髻,严丝合缝的衣裙,如千年寒冰般冷厉的双眸……
一幕幕片断在眼前呼啸而过,再费力地转头去看坐在下首神态自若的罗钰……兰俊生的脑海中电光火石地一闪,冷汗瞬间湿透了贴身的衣裳。
“你……你们……”他咬牙切齿地盯着罗钰,目光又从罗钰脸上移向了曲烟烟,嘶哑着嗓子恶狠狠道:“原来,你们合谋设计了我?!”
“总算你还没说是‘合谋陷害’了你”。罗钰淡淡冷笑:“你擅自尾随宫妃出宫欲行不轨,若不是我们早有防备,令你误入婢女房间,曲婕妤就惨遭你的荼毒了……兰侍卫长,众多人证皆在,如今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兰俊生呆了片刻,冷笑着昂头道:“我这两日不当值,也想去章化寺进进香,不可以么?怎么就是尾随宫妃了?昨夜里我因多饮了几杯,一时脑筋迷糊,误入客栈婢女的房间不假,却绝非有意唐突宫妃,况也没把曲婕妤怎么样。便是到万岁爷跟前去说,我也罪不至死,最多捱几十板子罢了。倒是你,罗侍卫,居心叵测啊!你精心给我设了这个圈套,无非是想谋我这个禁军侍卫长的位子罢了,这一层咱们也得去万岁爷跟前去说道说道!”
罗钰嗤笑一声:“死到临头了还要狡辩,别扯那些没用的了……多饮了几杯?脑筋迷糊?迷糊到能三更半夜翻墙入室?迷糊到能用*散麻翻了客栈所有的伙计杂役?还能迷糊到事先安排了女先儿去打探好婕妤住哪间屋子?”
他登时放下脸来,高声道:“带女先儿赵九娘!”
赵九娘被一名侍卫推搡着,慌里慌张地趔趄进了屋子,一看这阵仗,已经瘫软了半边;再一见兰俊生浑身血污半死不活地躺在地上,登时吓得魂飞魄散,只道也要给她用刑。
她自知理亏,也不敢问,吓得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还没等挨打便招了:“不关奴家的事啊!是地上这个人让奴打听打听两位小姐的住处,可没说他打听这个要干什么啊!奴家可没害人啊……”
边说,边抖抖索索从怀里摸出一小锭碎银子,双手捧着哭道:“奴家死了丈夫,家里还有两个孩子没人管,我若再不回去,他们八成就要饿死了,呜呜……如今那人给我的银子我也不要了,求求各位老爷放我回家去吧,奴家给老爷们磕头了……”
说毕,便趴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罗钰的两道浓眉皱成了个“川”字,满脸的不耐和厌恶,啐道:“贱妇!不过是一二两银子的蝇头小利,在你眼里,竟比姑娘家的性命清白还重要么?!把你沉了塘也不为过!”
说着,示意旁边侍卫拿过早已写好的供词,命赵九娘在上面按了手印,方又从齿缝中冷冷道:“若不是念着你说还有孩子要照管,今儿你这条贱命断断不能留了。滚吧!”
押她进来的侍卫抬脚便踹在了赵九娘心窝上。赵九娘“哎呀”一声,口中直喷出一口鲜血,直直地扑倒在地上,缓了好半天才挣扎着爬了起来,还要千恩万谢过罗钰的不杀不恩,这才捂着心口一步三晃踉踉跄跄地蹭了出去。
罗钰将赵九娘的这一张供词瞧了一遍,收入怀中;又从袖中摸出第二张纸来,向兰俊生笑道:
“兰爷,刚可都听清看清了?这下您可没什么要狡辩的了吧?你瞧,供词罗某都替你写好了,您摁了手印就完事儿。”
烛光下,兰俊生脸上满是血污的肌肉不停地抽搐了几下,仍旧强自镇定着冷哼了一声道:“兰某再有罪,最终不也就是玩了个小宫婢吗?万岁爷还真能要了我的命不成?供词拿来,爷爷给你摁上就是!”
罗钰笑吟吟地将供词和印泥递到他手里。兰俊生把拇指沾了红泥,眼睛在那供词上刚扫了两行,突然脸色大变,颤抖着大声咆哮起来:
“你……你们胡说!我何曾……又玷污过淑妃娘娘的清白了?!你们血口喷人!”
一直没有开口的曲烟烟这时冷冷地开了口,她一字一顿地叫着他的名字:“兰俊生!你抬起头来,看着我的眼睛。”
兰俊生不由自主停止了叫喊,大张着嘴巴,被动地朝曲烟烟望去。
面前这个女子,正襟危坐在正中太师椅上,目光清澈如水又冷利如刀,正一瞬不瞬地瞅着他。
这女人叫什么来着?他努力思索着,昏沉沉的脑袋里象钻进了一窝马蜂,嗡嗡乱叫,怎么也想不起来。可是她的眼神,她正襟危坐的神态,何以那样熟悉?!
兰俊生呆怔怔地瞧着曲烟烟,仿佛看到另一抹浅淡的人影子就站在她背后,忽而分离,忽而又和她合二为一。
“淑……妃娘娘……?”他有些心神恍惚,喃喃自语着,又猛地惊醒过来,正听见曲烟烟冷若深谷幽潭般的声音一字一顿道道:
“你手背上,还有你脖颈上那些被撕咬的伤痕,都是两年前那个冬夜淑妃留下来的,对么?举头三尺有神明,你敢不敢拿你那瞎了眼的老母发下毒誓,你没有伤害淑妃?!”
“我……我……”兰俊生背上的冷汗刷地冒了出来,张了张嘴,却是张口结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曲烟烟冷笑:“不敢么?我料你也不敢。那么,两年前那狗贼,就是你了。你若现在招了,我还可以请万岁爷留你个全尸,此事悄悄地过去也就罢了。若是再过十天,待万岁爷请*师作法,召唤淑妃的魂魄归了位,那时淑妃死而复生,亲自指认了你,就不是你自己掉脑袋这么简单了。只怕你家里上至七十老母,下至十岁孩童,不但要满门处斩,恐怕还要株连九族呢。“
兰俊生的脸陡然变得惨白,大颗大颗的汗珠从额头上滑落了下来,滴在面前的青砖地上。他口唇微颤,喃喃道:“不……不是我,我没做过……!不不……让我想想……再想想……”
曲烟烟见兰俊生方寸已乱,便从椅上站了起来,缓缓走到他身旁,居高临下地瞅着他。半晌,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声音变得更加清冷,眸光也更加冰寒刺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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