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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意思?”
高校虽普遍禁止携带手机, 但毕竟规矩是死的,学生却是活的。三年二班算不上循规蹈矩的班级, 学生们大多将它藏在床单或书包里——金蓓蓓自然也不例外。
卞清如消失后,她终于被拉进了班级群, 在看见这条信息后不由得微微一愣。
花街是帝都着名红灯区, 卞清如将线索设置在这个地方,也不知是何用意。
“谁知道呢。”宁静嗤笑一声, 手中的中性笔随指尖灵动而划出优雅的弧度, 戳破死水般沉寂的空气, “现在卞清如已经垮了, 她准想要孤注一掷,挽回自己的形象——毕竟她是靠汲取他人的赞美与爱慕活下来的嘛。”
“要怎么挽回呢?毕竟都发生了那样的事。”钟灵说话时瞥了一眼她桌前一叠厚沉的稿纸,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好像聚成一团的蚂蚁,晃得她眼睛发疼,“我没想到大家的反应会是这样, 她曾经的朋友们, 居然没有一个愿意站出来帮她。”
“如果站出来, 只会被全班孤立啊。”宁静止了笑, “更何况, 那些环绕在卞清如身边的所谓‘朋友’, 有多少是真正喜欢她的呢?一定会有人怀着‘她是班里的红人, 接近她后才能融入中心圈子’, 或是‘卞清如比我好看, 比我受欢迎, 真是嫉妒啊’的想法,呆在她身边吧。现在她出了这样的丑事,巴结她的因为失去利用价值而离开;嫉妒她的暗自开心;喜欢她的因女神形象破灭,更不会帮她。这就是现实啊,人们只会对美好且可利用的存在趋之若鹜。”
她说这段话时仍然在目不转睛地攻克一道数学压轴题,钟灵不想打扰,等她解出答案,才忍不住问:“二年三班不是优等班级,以你年段前几的名次,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终于停下笔,清亮的目光头一回定定落在钟灵脸上,不带多余的感情,好似秋风轻抚落叶。
“你知道对一个人最大的报复是什么吗?金蓓蓓同学。”宁静开口时略微压低了声音,她的声线本温和清泠,此时辅以几分讥讽阴沉的语气,倒显出些许桀骜自负,“当初我进学校时是年级倒数的名次,毕竟家族企业能为我提供一个吃穿不愁的未来,学习与否都不那么重要——直到那件事发生后。”
她顿了顿,钟灵当即意识过来“那件事”指宁静遭到校园冷暴力。
“我想报复。不是把他们揍一顿以逞一时之快,而是更彻底的碾压。”宁静说,“我要活得比所有人都更好,学习、家室、相貌,接近一切可能地超越他们。从那时起,我开始学习学校课程并了解未来接管公司事宜,眼看着那群人的眼神由最初的刻意冷漠到现在的羡艳嫉妒,他们在满怀恶意的霸凌里虚虚度过青春,而我则后来居上,俯视一切。”
“我们不能在被垃圾恶心后,也把自己变成垃圾,就像你没办法回咬攻击你的狗,金蓓蓓同学。”
钟灵忍不住笑出来,金蓓蓓眼睛小,眯起时变成两条小缝,像在阳光下漾起涟漪的细流:“你成功了。”
宁静不置可否地移开话题:“你会去参加卞清如那个所谓的捉迷藏吗?”
“会吧。”
钟灵轻轻一笑,不可否认的是,她已经被成功撩拨起了好奇心。卞清如真是个操控他人心理的高手,她向来隐而不露的身份经历本身就是一个谜,而此时他们终于得到机会将迷雾剥开,没有人能抵挡住这份诱惑。
也多亏她,才把一个本该是治愈走向的校园故事变成了解谜游戏。
学校周六上完早课后放半天假,好不容易熬到放学,钟灵以“和新朋友聚餐”为由向金蓓蓓父母打电话告知不会回家。被唠叨了好几分钟后,教室里的学生已所剩无几。
她收拾完毕书包打算离开,忽然听见走廊里一声暴呵:“你小子,是怀疑我上传了那份视频吗?”
走出教室,便看见满脸怒容的板寸头拎起李子恒校服衣领,举起右拳。他声如闷雷,怒目圆瞪如铜铃,好像一只迫窘暴怒的野兽亮出獠牙。
李子恒却破天荒地没有低下头等待承受怒火,而是竭力抬头与之对视,颤抖的唇瓣轻启,不卑不亢:“我只是想知道这件事是不是你做的,没有怀疑的意思。”
眼看拳头落下,钟灵及时开口:“昨天大伙还义正言辞地讨伐卞清如指使霸凌,今天你们就顶风作案,直接打上了吗?”
板寸头见是她,动作一滞,随即松手放开李子恒,斜着眼痞笑道:“我和他闹着玩呢。走了,有缘再见。”
金蓓蓓这女人在实验楼见过他,当然也能猜想到那段视频出自他手。虽然现在全班都在一致讨伐卞清如,但她那几个忠心耿耿的小粉丝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儿来。他不能暴露,因此也不能过分得罪知晓一切的金蓓蓓。
板寸头迈动o型腿,手插裤带,摇摇晃晃地走开。钟灵松了口气,转身看向李子恒:“你没受伤吧?”
瘦小孱弱的少年羞于直视她的眼睛,目光无目的地上下窜动,紧紧攥起衣摆:“谢谢你。”
他安静地沉默半晌,在钟灵即将转身离开的瞬间又倏地开口:“金蓓蓓同学,请相信卞清如——她,她是个很好的女孩子。”
他还被蒙在鼓里,一厢情愿地无条件相信她。
李子恒已向许多人做过这样苍白无力的解释,他们却从来对此嗤之以鼻。金蓓蓓作为其中一员,他本没有抱太大期待,以为对方也只会一笑置之,没想到她颔首思考片刻,问:“为什么呢?”
“因为她真的很善良。”他头一回恼于自己的嘴拙,卞清如的千万般好都只能牢牢藏在心头,“只有她才会接纳被全班嫌弃的我,一个愿意向最卑微可耻的同学示好的女孩子,怎么会做出霸凌这种事情?至于那段视频,我相信她有苦衷。”
可其实她正是害你“被全班嫌弃”的罪魁祸首啊。钟灵把这句话生生咽回,在原剧情中李子恒知道真相后黑化暴走,她可不想成为亲自点燃□□的人。
念及这里,钟灵又不由纠结——如果他知道了真相,会被打击得几近绝望;如果不告诉他真相,看着李子恒被卞清如耍得团团转,又更觉得可怜。
细细想来,一切的源头都在于他对卞清如绝对的依赖与信任感。
长期的校园霸凌让李子恒对自身价值产生了强烈的质疑感,他人的排斥与自我否定几乎把这个男孩子的尊严消磨殆尽。因此当卞清如向其表示出善意时,他才会如此珍惜。
钟灵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径直走向他,捧起李子恒的脸:“李子恒同学!”
她说得一字一顿,中气十足,配上金蓓蓓颇具重量感的脸,竟有了几分威慑力,李子恒被这突如其来的贴近吓得脸色一白,又听见她继续说:“你绝对不是什么‘最卑微可耻’的人!如果连自己都把自身一票否决,又怎么让其他人承认你呢!他们都是随波逐流、自甘堕落的人,你一定要让这些人毁掉自己的人生吗?”
没等他做出回应,眼前这位女战士般勇猛的“金蓓蓓”同学又陡然羞红了脸,细声说:“虽然来这个班级没多久,但在我心里,李子恒同学是个踏实勤劳、有责任心的男孩。我听说,你是为了保护李思同学才遭到了报复,分明是个让人敬佩的男子汉啊。我……我非常敬佩你!”
她本来想说“我最喜欢李子恒同学”,毕竟这句套路满满的话杀伤力巨大。但话即出口,又不想把今生仅一次的初次告白浪费,才转口成了“敬佩”。
毕竟要脸,要脸。
李子恒脸色一红,被捂住的脸颊上仿佛有滚烫的岩浆烫过,烧得他心烦意乱,只能结结巴巴地回应:“我、我哪有这么好?”
“你喜欢卞清如,对吧?”钟灵见少年脸颊更红,加快了语速,“没有女生会喜欢怯懦无用的男孩子。如果真的喜欢,为什么不为她做出改变呢?难道你就甘心一辈子在角落里遥遥看着她吗?”
他张开了嘴,却久久无话。
没有人告诉过李子恒这些东西。
周围学生毫不掩饰的厌恶让他一遍遍怀疑自己存在的意义,活着像条虫,死了又可惜,只能独自生存在最阴暗的深渊里,偶尔一窥光亮。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也能被毫无城府地接受,甚至被这个骄傲出色的女孩所崇拜。
他也曾经,是个堂堂正正的人啊。
李子恒的喉结上下滚动,良久,他说:“谢谢你,我好像明白了。”
少年空洞黑沉的眸子里一瞬间有光亮划过,像流星骤然撕裂夜空。钟灵满意地放下手,轻笑问他:“卞清如的捉迷藏活动,要参加吗?”
李子恒深吸一口气,回以一个同样纯粹的微笑:“我们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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