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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小塞维娜忽然开口打断敬琬的故事,她微微侧着脸颊看她,嘴角弯弯,眼睛里闪着得意和烛火的光,“她祈祷命运能够待你好点儿,对吗?”
敬琬不解,但还是侧躺过身子看着她,手指小心地逗弄着女儿纤长浓密的睫毛,“是的,亲爱的。”
“那么她的愿望已经达成了。”
“真的吗?”
“当然,因为命运把我赐给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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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琬来迟了,尹阿姨和阿比乘坐的火车已经渐渐驶出车站,她也不得不慢慢停止小跑,站在原地目送车尾消失在视线中,她不禁沉默叹息,为不知何时才会有的再会,为不知是否还会有的重逢,是一年,五年,十年,还是一生。没有人愿意生在乱世,但这偌大的世界有成千上万的人和她一起无法选择地体会着时代带来的悲伤和煎熬,她知道不该抱怨,只是希望少一些离别。
她转身返回旁边的站台,去往柏林的火车安静地等候在那,距离开车还有一个小时,确认过包厢后她迈上车,开始寻找和赫尔特所在的包厢号,过道很长,好在还算宽敞。
“不…”小到几乎无法捕捉的声音从某个包厢里传出,敬琬一愣,觉得这声音实在很耳熟,于是她试着小声地喊了一句,“劳拉?”回应她的仍然是车外喧杂的人群熙攘,敬琬想,也许是听错了,毕竟那声音非常小,况且赫尔特说过,劳拉的安全有人保障,他是不会对她说谎的。
她很快找到包厢开门进入,正坐在椅子上摆弄信件的赫尔特闻声抬头,他示意她入座,“一定是十分感人的分别。”
敬琬关门,并坐在他示意的位置,看到赫尔特这样不以为然,她忽然很想知道五年前她和他分别时,他是不是也这样毫不在意,不过她当然没有问出这个傻问题,只是摇摇头,“算了,赫尔特,我没有赶上。”
赫尔特尽量做出遗憾、惋惜的样子,“面对面的分别更令人难过。”
敬琬并不想他勉强说这些安慰之词,“我刚才好像听到了劳拉的声音。”
赫尔特不再摆弄信件,而是看着她说,“她此刻的确在这列火车上。”注意到敬琬跃跃欲试的眼神,他立即补充道,“不过在她的瑞士之行结束以前,你都无法接近她。”他真不想她总是和犹太人扯上关系。
敬琬当然不会再让赫尔特为难,她只要知道劳拉是安全的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可还是忍不住会想,“不知道瑞士之行结束以后她该怎么办。”
“亲爱的,事实上是,那个姑娘被一位英俊的少尉一见钟情了,如果瑞士之行结束,我猜她会以女佣的身份在少尉的家中得到一份工作。”
事情忽然变得戏剧化,敬琬愣头愣脑地点点头,脑内忽然灵光一闪,“少尉?你指得是那位慕尼黑的少尉?是当时在卡拉宅肆意妄为的那个人?”
赫尔特一点都不意外她想起了斯莱尔,“是的,他叫斯莱尔·肖恩,尽管那时他的表现很失礼,可恋爱中的男人都是温柔的,海伦娜,请你放心。”
听赫尔特胡扯。敬琬可是一点都不相信,她想起那位少尉的眼神和笑容,身上还会冒冷汗,那个男人分明就是心理有点扭曲的变态施虐狂,说不定还不是‘有点’,“他们在哪个包厢?”
“别告诉我你要去找他们。”
“我…”
“她现在是保护对象,你不能见她,海伦娜,况且耽误别人的好事会被上帝惩罚的。”
“好事?”
“别忘了,她本该是囚犯。”
是啊,按照他们的想法,这说不定还是劳拉的幸运,敬琬只好沉默。
“卡恩中尉。”门被敲响,外面的人低声道,“猫鼬。”
赫尔特目光一沉,蓝色的眼睛在暗黑的空间里熠熠生辉,“我就知道。”他说完就起身离开,只给敬琬留下一句,“亲爱的,呆在这儿别走动。”他的语速很快,以至于车厢门被拉上后她才回过神,撩开车窗的拉帘,对面已经停驻了开往不莱梅的火车,晕黄的路灯照着雨后湿漉漉的地面,使她心底涌起莫名焦躁。
———叩、叩。门又被敲响,“卡恩中尉。”
一定是个没赶上‘特殊任务’的可怜小伙子,敬琬这样想着所以全无防备,她打开门,“他出去…”话还没说完就感到腹部一紧,敬琬知道,那是枪口,她用两秒钟解读当前的处境,最终得出声张不是个好办法的结论,而面前的男人看到开门者是个黑发黑眼的女人后也很惊讶,“不要叫!”男人没有移开枪口,一把将敬琬推进包厢反手关门,“你是谁?赫尔特卡恩在哪!”
男人的德语僵硬生疏,敬琬懊恼刚刚没听出破绽,因为那一句‘卡恩中尉’实在被他练习地太好了,“前面的问题应该由我问您,后面的问题请恕我不知道。”尽管她看起来如此从容镇静,实则后背早因紧张而挺直收紧。
“该死的!你这纳粹的情,妇!”男人似乎被她激怒了,粗暴地将枪口压紧了些,恐吓道,“知不知道,如果我的动作再快一些你就去见上帝了。”
“你该庆幸开门的是我,不然你已经见到上帝了。”
男人深褐的眼睛浑浊不堪,呼吸也变得紊乱粗重,他撤回枪,攥住敬琬的肩膀拖她出包厢,敬琬做出本能的抵抗,两人拉扯厮打的过程中她的脑袋撞到了车厢门,当即疼地冷汗直流头晕眼花,一怒之下便朝着男人的胯部狠狠踢了一脚,脚刚落地,脸上就挨了重重的拳掴,这一拳下去如果还不倒下,她就不算是女人了,敬琬这样想。
眼前金星遍布,她坐在地上既抬不起头也使不上力,短暂的恍惚中她知道男人在她手里塞了什么后就跑了,而就在此时此刻,车厢的走廊尽头又传来急迫的德语和枪械声。那男人究竟给她塞了什么?敬琬觉得这不对劲,努力思考着想抓住些要点,可惜脑袋里依旧嗡嗡作响。
有人正向这边跑来,她眯着眼睛,余光瞄到一丝不苟的马裤裤线和锃亮的军靴,心底开始打鼓,果不其然,来人似乎发现了什么,弯下身子试图拿走她手里的东西,亮白色的手套晃入视线,敬琬仿佛忽然觉醒,她猜她现在手里拿着的东西一定会对自己不利,于是下意识地攥紧手心,可惜这个动作只能更加说明这东西的重要性,来人动作一滞,取而代之的是没有余地地强行夺过。
其他士兵注意到这边似乎有情况,也纷纷小跑过来,车厢过道顷刻间变得拥挤,敬琬感到无法呼吸。接下来的半分钟都是沉寂的,最后打破沉默的是来人身边的士兵,“这是这班火车上所有押回柏林的囚犯的车厢号名单以及手铐的钥匙,卡恩中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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