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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王遥之入尚书令府时,崔长陵好似算准了他会来,早吩咐了下去,门上当值的小厮一见了他,就径直的往府内引,至入了内,又有崔平在等着迎他。
王遥之一见崔平先愣了下,又几不可见的拢眉心,想问什么,终究没开口。
既然崔长陵算到了他会来,那就一定什么都安排好了,他再多问,倒显得不知事。
崔平话也不多,只说了些客气的话,半个字都不多给,稍一侧身,做个请的姿势,引着王遥之便往书房而去了。
王遥之同崔长陵相交的这数年来,入他书房却是寥寥无几的。
他知道崔长陵的习惯——正堂会友,偏厅见客,书房秘而晦。
以往也只有陛下交代下什么十分要紧的差事,崔长陵才会引人入书房相谈相商。
灵台境的匾额还高悬着,王遥之看着脚下踏跺许久未动,突然有些猜不透崔长陵的心思了。
崔平等了会儿,见他还是没有要挪动的意思,才催了声:“令君在等着大人。”
他回了神,说了声好,才动手略一提长衫下摆,一递一步的上了台阶去。
推开门进了屋,崔长陵其实也没在正堂间,这书房三间阔面房,四下扫一圈儿,就在西边儿半支开的月窗前,看见了个修长身影。
王遥之眯了眯眼,也没动,就站在那里,咳了声。
崔长陵像是笑了,但是声音又低又轻的,那月窗半开着,有微风吹进来,还带动了窗外一树柳,柳条轻轻动,就打散了那道声。
他没听真切,再想仔细听,崔长陵已经转过了身:“算到了你会来的。”
王遥之脸色微变:“所以昨日散朝后你应下我的三日之期,今日却送了我们王家一道圣旨?”
“坐。”他还是那个不动如山的崔长陵,不骄不躁,超然洒脱,从月窗前缓步回正堂间,“圣旨不是我去请下来的。”
王遥之心下咯噔一声:“那陛下又是如何知道我从弟的事情?”
崔长陵耸肩:“人确实是我说给陛下听的,可旨是陛下自己拿主意下的。”
于是王遥之就明白了。也算不上是崔长陵出尔反尔,大抵是陛下传召,询问他事情办的怎么样,他这几日见了不少人,若有十分不错的,就该回禀御前,陛下既然又问了,那太原王宪之,就该是头一个告诉陛下知道的。
崔长陵这么明白的一个人,连他们自己都看得出,陛下要王氏做纯臣,更何况是他了。
有太原王氏后人备选入朝,一定是陛下最乐得看到的结果。
他可能也没想到,陛下会一道圣旨,钦点了这个王宪之跟着他学本事,但是住进尚书令府这个事儿……
“那圣旨上还说,叫她搬过来与你同住,这也是陛下的意思了?”
“难道是我同陛下说的不成?”崔长陵好似意外他有此一问,诧异望过去一眼,“你在想什么?”
那也许,陛下的心思,同崔长陵当日所想是一样的,又或许……还有他们不知道的深意吗?
人不能做亏心事,做了就处处都心虚。
叫陛下入了眼的太原王宪之,实则是他们家的女郎,要按着他最开始想的,只是自己把人送到崔长陵跟前,而崔长陵又觉得她十分不错,仔细的教导一番,将来怎么样都好说,眼下陛下下旨,其实用意就得两说着,虽说知道陛下不同,也不会动他们家,又免不了担惊受怕。
这样的心思矛盾又复杂,是以王遥之盯着崔长陵看了好半天,一直在犹豫,到底该不该在这时候,就把真相说给他听。
崔长陵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一直盯着我做什么?本来知道你一定会来兴师问罪,但这事儿委实怪不到我的头上来,难道说陛下召我进宫垂询,我还能推个十分干净,一个字都不回吗?还有你昨日说的,家里放心不下他的这件事,我是没法子在陛下面前回了的。”
王遥之哦了声:“这倒没什么,说了反倒叫陛下笑话。你说兴师问罪……其实也谈不上,只是先前是她年纪小,自己跑来的,家里头全都不知情,我阿叔阿婶那里到如今还没松口,今天一道圣旨到家里,叔婶也懵了,但毕竟又是天恩浩荡,我们要进宫去辞了,就是不知好歹。眼下阿婶还在家里头抹眼泪,我阿叔看着又着急,又没办法。”
于是崔长陵就更不明白了:“你昨天跟我说了那么一大通,临了了说你也不知道具体为什么,今天又说这个。不过是把人送到我这儿,我既知他的出身,总不会叫他端茶倒水,人前侍奉,难不成说还委屈亏待了他?怎么就值当在家里哭成那样?”
这话是王遥之早盘算好的。
小幺住进来,接触的都是崔长陵身边的人,可他总觉得,看看崔平也该知道,崔长陵身边调教出来的,又有哪个会是十分糊涂的?
跟着小幺服侍的人,尤其是近身服侍的,拿她当个小郎君看,到时候露出马脚,也太容易叫人抓包。
王遥之便做了副叹气模样:“我来之前又问了,阿叔也是见拦不住,托付我同你说上几句,虽说有些唐突冒失,可咱们俩也这么些年的交情,有些话我直说也无妨,你听了倘或心中不受用,我先与你赔个礼,只是望你见谅些,体谅些。”
他说的没头没脑,叫崔长陵的眉峰拢了拢:“要说什么?”
“她住过来,身边服侍的人,我们自己从家里带,你虽说了吃穿用度都从尚书令府走,可吃这一样倒还好,穿的用的我们也都从家里头备好一起送过来。平日她跟着你学本事进益,你与我熟络,算不得什么很生的外人,这个没什么,只是你府里的奴才们,能不惊扰她,就不要往她跟前凑才好。”
这话说的就有些神神叨叨了,崔长陵眼角一抽:“合着你这个从弟是个宝贝疙瘩,谁也不能碰,谁也不能沾?听你这么说,倒成了一点生气儿不能染的?”
“你是明白人,我一说你就懂了我的意思,正是你说的这么个话。”王遥之扯起这个谎来面不改色的,仔细看来倒真像是那么回事,“要不怎么说,从前在家里,乃至后来入建康,轻易都不会叫她出门见人呢?我阿娘偷偷同我说了,说是小时候差点就没养成,稍长大一些,又总是磕着碰着,从来就不顺遂,我叔婶找了得道的高僧看命问法,才说了这么个办法,叫十五岁之前少沾染生人气息,往后就能一世顺遂康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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