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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璘被顺利接进了城主府, 过程有些粗暴, 但好歹也是进去了,房间就安排离司决住处不远的偏房,离陈湖也只有两条回廊的距离。圣定想要混进去则容易得多, 这方世界对僧侣本就极为优待, 他又擅长装相,手中禅杖也的确是难得的佛家法宝,陈延顷便对他的身份质疑颇少,轻易请了他入府作为几日后陈湖和柳姜大婚典礼的贵客。有得道高僧来坐阵结道大典, 无论对什么身份的人都是一种好事。
时至深夜,陈湖与新纳的道侣在房中淫/乐。明月高悬,与塔顶明珠交相辉映, 洒下满院银光,拉长了一道颀长的影子。
阴风轰然吹破门上的禁制,扫灭房中烛火,顿时黑暗中溢满阴寒。陈湖心底一凉, 停下动作, 从被窝中探出头来,迷迷糊糊地只能看到敞开的门前站着一个头戴笠帽的削瘦男人。
“什么人!”这一看把他吓得不轻, 来不及安慰床榻上大惊失色的美人,急忙穿上裤子,撞撞跌跌地滚下了床“来人啊!来人啊!”
“你忘了么,你早已斥退了所有侍卫与仆从。”男人森冷地说道,他的腔调却又是优雅的, 听得人毛骨悚然。
陈湖本就苍白的脸在阴风中更加病态,他身上只随意披了件薄纱外罩,胸膛的肋骨根根分明,整个人如同一个久卧病榻的重症患者。
“是你!”陈湖惊叫出声“你们串通好的?!”
“原来你还记得我,真是让在下受宠若惊。”
“你早就没了修为!我斩断了你的灵脉,毁了你的丹田,就凭你也想报复我?”
阴风胡吹,在他手中形成一把风刃,他面色终于红润了些,许是因为认识到面前这个人只是个凡人,让他总算镇定下来。
谢璘一动未动,笠帽下的双目闪过一道寒光,“凡事,试试便知道了。”
“我当初留你一条狗命,看来你一点都不感念本少爷的恩情,既如此,就去死!”
风刃灵力暴涨,如一条银龙般气势汹汹地刺向谢璘,但见他长身鹤立,在满室灵力下不受任何制约,反而称得上游刃有余。
“废物。”谢璘说着伸出手来,他手上无剑无刀,拿着的竟只是在地上随意捡的一根木枝罢了。然而仅仅是这么一根瘦弱的木枝,却生生扛住了陈湖如虹的灵力,甚至以枝条为界撑起了一道隐约的屏障,让陈湖无力可施。谢璘身上依旧没有任何灵力的波动,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偏偏却强大得不可理解。
陈湖大惊之下试探着催动剑气,越催动双膝便越软,险些跪倒在地,急出了满头细汗。
谢璘缓缓走近,如同数年前陈湖俯视着他一般冷冷地看着他,“我说过,你会有报应。”
“你是升凡之人!”被他这一句唤回神智,电光火石间陈湖终于想到了关键“不,不可能!如果你是升凡之人,当年怎么可能会有灵力!”
“那还要多亏于你。”谢璘用木枝抵住他的眉心“若不是你毁去我多年修为,将我交给裁决者处置,我便不会进入十丑村,更不会悟出升凡之道。倒要感谢陈少爷助我先破后立了。”
闻言陈湖嘴唇也没了血色,瞳孔亦丧失了焦点,沉默了许久,终是荒唐地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我陈湖,居然也有这一天……”
升凡之人是拥华城的神遗之民所开创。他们本为神族的凡人,身上流淌着神明的血液,于各方面都与后世的凡人不同。虽然无法修炼,也都各有能为。而有些天资非凡的神遗之民,甚至能得到次神天赋,即虽然无法走上正统的修真大道,却能以本真的力量得到仅次于灵力的神通。但想要从一个任人处置的凡人成为升凡之人,着实难于登天,除却要有万里挑一的悟性外,还需有能够装下自然之力的身体。
谢璘本也是拥华城的世家子弟,他惯与其他族人不一样,竟是一出生就有灵根,只是拥华城对此事并不熟悉,便都未能辨析出那只是伪灵根罢了。整个拥华城都因他轰动,甚至举他为先祖的正统血脉。
他便也当自己与众不同,以真正的修士之道修炼了数年,直到在金丹期才遇到瓶颈,再也无法更进一步。
同年,陈湖南游至拥华城,在谢府作客时看上了他美貌的妹妹,趁他们醉酒松懈,趁夜将其玷污,以此为由非要让她嫁入狼霄城做妾。整个谢府只有谢璘怒而抗之,却被陈湖耻笑奚落,不仅告诉他们这位“天才”身怀的是伪灵根,还协同手下毁去他全身筋脉与丹田,将他悬在拥华城城楼之上,受万人耻笑。
拥华城本就多的是嫉妒他的人,竟根本不维护同胞,而是落井下石,就是陈湖提出要让裁决者来判决他时,也无一人为之说话。
往日种种,谢璘一想起便心寒而愤恨,只是在十丑村修心养心这么多年,他学会了把一切都积压在心底,再也不形于神色。
“堇儿……葬在哪里?”他的声音冷得像冰。
陈湖思索了片刻,颤抖着笑道:“谁啊?谢堇?我想想……哦,一个凡人嘛,入府没两天就被我后院那些人给弄死了,谁知道葬在哪,说不定都没葬呢哈哈哈哈哈……”
谢璘身子轻晃了一瞬,木枝在他的力量催动下骤然化为了一柄长剑,将陈湖的眉心刺得鲜血淋漓。
陈湖没想到他作为一个升凡之人能强到全面压制自己,疼痛间终于想起自己房中还有四个元婴修士,忙叫唤起来:“柳姜,柳姜!救我!”
他如抓住救命稻草般转眸,看见的却是一派修罗地狱般的场景。
柳姜双手染血,笑嘻嘻地站在一片血泊中,他脚下横着四具尸体,正是其他三位与陈湖淫/乐的少年。
听见陈湖叫自己,他舔了舔唇,漂亮的眉眼中满是轻蔑:“夫君,一报还一报,你就认了。妾身累了,先行歇息了。”说罢,竟真的一掌击中自己的心口,摇摇晃晃地倒在了床上。
他在谢璘进来后就一直在思索要怎么做,更庆幸自己这夜因为难忍屈辱而未和陈湖交欢,一身修为灵力都还饱满。而那三位修士被他采补后早就虚软一片,所以他趁乱下起手来很是轻松。
陈湖若死了,对他是一件大好事。他本来就厌恶这个草包,能让别人杀了他是再好不过。陈湖后院那么多人,不可能有比他身份地位更高的人,陈湖死后,可想而知陈延顷会想方设法拉拢他,不肯放弃他这脉的势力。到时就是他一举取代陈湖的位置,执掌一切。再者……陈延顷骤然痛失独子,必定发狂发怒,神志不清,此时又恰逢他的亲兵正出征鲻曜城,若是趁机反咬……说不定还能将鲻曜城和狼霄城双双收入囊中……
这些他都只想了一瞬,趁他们对战时就快速解决了其他几个,现在再伤了自己,晕厥过去,反正凶手明确,到时谁都会以为是他侥幸活了下来。
“你……你……”
陈湖见状几乎要抽过去,哀哀叫了几声,眼睛翻得只剩了眼白。
谢璘玩味地看了柳姜一眼,暗赞这是个聪明人,刚要动手就听陈湖撕心裂肺地喊道:“这里的动静不可能瞒过我爹和司首领,你现在走还来得及!司首领!有刺客,救我啊!”
“这就不必少爷操心了。”
话音落下,木剑向下贯穿他的心口,鲜血喷涌,谢璘后退两步,用手帕擦去手指上的血迹,想了想,又割下他的头颅悬在寝殿的门口,这才悠悠然地离开了。
他缓缓走在回廊上,月色很美,笠帽下他的唇角携着一丝轻笑,仿佛刚才根本没遇到过一场杀戮。
回廊尽头,一个高大的黑影静静站着,听到动静冷然道:“侍卫过来了,走。”
“司首领?”谢璘一愣,快步走过去,就见晏重灿也站在一边,他和司决的手紧紧牵着,两人之间流淌着外人无法道之的亲密。而圣定也在此处,双手合十,不知念了多久的经。
“谢……”晏重灿一句“爷爷”没能喊出来,今夜谢璘看上去比往日年轻了许多,竟好似一个青年人一般。
谢璘看他犹豫,好笑地摇摇头:“不必多想。”
“噢……谢爷爷,我和司决说了你的事,反正我们现在也要用传送阵逃走的,你便跟着我们一同逃了。”
谢璘有些诧异:“你和他……”
“这事以后再说,时间快来不及了,你快和我们走。”
“可是其他村民……”
司决打断道:“我已发下密令,现在起你们不再是罪民。我的手下会护送他们回去,有我在,其他人不敢轻易动手。”
“裁决者擅自赦免可不是小事。”
司决唇角微扬:“那又如何。”
“谢施主,当断则断。”圣定插话进来,说罢就带起了路。城主府的传送阵他也只是听说过,现在很是紧张。一般传送阵都只能传到隔壁的城池,想要穿越广袤的大地,都需要辗转几次。目前只有四个主城的城主府有着当世最顶级的传送阵,无论何处都能去得,他能用上也是一种荣幸。
“那我们便快走。各位……多谢。”谢璘深吸一口,对着他们深鞠一躬,随即便挺直背脊跟他们赶往传送阵的所在。
晏重灿牵着司决的手,只觉得前所未有的满足,时不时还要抬头看看这个司决是不是真的。
“等到了拥华城,我们要怎么做?”
“这些年我一直在找这个答案。”司决紧紧握着他的手,“惊雷天鹰的话,星图的暗示……都难以捉摸。”
“我们能找到的,一定要早日回去。”
司决轻笑,俯身亲了一口他的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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