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仆从毕恭毕敬地带着晏重灿和司决到了院子, 因为每日有人清扫, 厢房十分整洁,院中栽的花也开得很好,看上去倒总算有了几分大户人家的模样。
“正好三间房, 二位请自行挑选。”仆从弯着腰给他们开门。
司决一把揽住晏重灿, “我们住一间。”
“既如此,”他却也不惊讶,从善如流地接着道“就这间,宽敞, 床也大,您二位一同住最合适。”
晏重灿红着脸颊悄悄瞥了男人一眼,见他唇边竟还携着丝笑, 不禁有些震惊,这人果然是变了。
让仆从自行退下,晏重灿从房中找了一套茶具出来,两人对坐在院中, 凉风徐徐, 颇为怡人。
行云流水地泡好一壶茶,司决轻抿一口, 醇香的液体淌入胃中,夹杂的苦味在舌尖渲染开来,一点点平定了心神。他喉头动了动,目光贪恋地看着与自己咫尺之近的人。
晏重灿被他盯得心里发热,手摩挲着茶杯, 许久才先开口道:“……你这些年是怎么过的?”
一个人在这陌生的世界过上百年,换作是他,却是想都不敢想的。
司决沉吟片刻,并不隐瞒,从头开始细细讲来。
原来自虚无中抵达此地后,他先是落在了大桑天城中,让魔修给捡了回去——他们本是想绑了司决,以他的金丹入药,却被他抵死反抗,十个魔修三死七伤,让他拖着伤躯生生逃了出去。他本就身怀无边力量,被魔修一激,整个人就又变成了当初那个在围猎秘境大杀特杀的疯子。于是刚到大桑天城的第一天,就凶名远扬。
他急着找寻晏重灿,但初来乍到,又心知自己能力有限,便只好顺势答应了一个世家的请求,当他们的弟子。
那个世家看中司决的天赋与悟性,只想诱他堕魔,大力培养,好早日成为他们的的助力。司决便以疯性遮掩,一面修炼,一面假装自己已然堕魔。在那些魔修看来,他不近人情的程度和邪性比真正的魔修更胜一筹,自然不会多加怀疑。
在他成功突破到大乘境界后,恰逢裁决者途经主城,司决看准时机,以决斗的方式投效,一个人连杀十名高级裁决者,再扬凶名,兼之世家的推荐,终于以大桑天城的名义成功推举他成为了裁决者。
成为裁决者也不过是十年前的事,当上首领更只是一年前的事。
百年来他浑浑噩噩地杀戮,几乎没有过清醒的时候。
他如同回到了孩童时代,活在黑暗之中,受着痛苦与仇恨的磨砺。每夜梦回,总是从寒冷中惊醒,只有割伤自己才能从堕魔的诱惑中逃出。他知道自己在杀戮中疯了,比任何时候都疯,因为不疯等待他的就只有死。
“清醒的时候想起你便会痛苦,怕再也找不到你,更怕找到后,你会畏惧我,厌恶我。然而我又如何能不想你?若是没有你,司决早已成了魔。”
“有一段时间我每日都在杀人,我不知道自己杀的是谁,但我知道我的手脏了。我恨我无法脱离控制,恨我居然想不起你的模样。我以为我终于失去了神智,终于忘了你,便想干脆一死了之。”
晏重灿嗓子一紧,满面的泪水落在手背上,他倾身抱住司决,这才发觉他的身体冷得吓人。
“死前,我终于又看见了你,清晰得像是真正的你站在我面前。那一刻是我来此地后最清醒的时刻,我想起了一切。”
被救回来的当夜,他便明悟了大道,压制住了疯性,突破至大乘境界。
满身不属于他的力量终于为他所用,由他驱使,再也奈何不了他。
司决抬手回抱,将人搂得死紧,嗓音沙哑,“你不要怕我。”
“师兄,”晏重灿捧着他的脸,双目对视,他的眼中燎起烈焰,烫得司决心中一颤“你于我,从来都只是司决,这与你是不是魔修无关,手上有多少鲜血无关。即便你堕了魔,我也能追随你一同入地狱。师兄……世人如何道你都不过云烟,你心之善胜过任何人,我从未怀疑过这点。”
泪水又洒了下来,晏重灿的唇被自己咬出数道血痕,“所以你恨自己作甚?你什么错都没有,错的从来不是你。该恨的人是我……”
为什么,每次你遭受折磨的时候,我都不在。
晏重灿抱着他的手几乎要抠进血肉。
把所有话说完了,两人紧紧拥抱着,最后一丝心魔也在耳鬓厮磨间消失殆尽。
“咳……忙着呢?”
谢璘不知何时出现在院子里,他目光游移开,难得有些慌张。
匆忙分开,司决眼刀子飞了过去,谢璘打个寒颤,当做没感受到他的不满,展颜笑道:“重灿,正巧司首领也在,今日便帮你把魂种去除了罢。”
晏重灿一愣,喜道:“当真可以?”
“自然。当初在十丑村,你修为不行,我们亦没有灵力,无法为你除去魂种。如今有司首领帮忙,自是水到渠成。”
司决闻言当即将人打横抱起,抬步往房中走去,一副事不宜迟马上开始的模样。
谢璘又是一笑,施施然跟了进去。他本来还在揣测这两人的关系,怕司决不配合,现在看来,他们关系只怕比他想象得更好。
“司首领……”
“司决。”
因为能够帮晏重灿,所以关系瞬间好了,能直呼他的名字了?谢璘心下又是一震,点点头道:“司小友,此魂种非比寻常,必是大能所下。在我拔除的一瞬间,你须得以灵力护住他的全身,同时配合我将魂种消灭。我先将它的漏洞一一说来,你记住了,不然稍有不察便会反噬,届时你我二人都将有性命之危。”
司决肃然颔首,听他仔细讲解步骤过程,再在脑中演练,直至千百回合后每个细节都已熟练,两人才缓缓开始。
为了防止痛苦,谢璘早已为晏重灿施针,让他陷入沉睡。
此时他安稳地趴伏在床上,平静的睡颜可爱得紧,司决俯首在他额上轻吻一口,随即坐起,以极度虔诚的姿态用灵力包裹住了他的全身。
两百种药材在桌上依次铺开,金针精准刺入穴位,谢璘十指快如幻影,抬手间便有药材凌空而来,在他手中化为液体顺着金针渗入。
他像是在玩一场紧张的围捕游戏,以药为兵,潜伏在血脉中,从四面八方朝着魂种围去,有一个步骤出错,一个力道不稳,便可能全盘皆输。
“哈……”
极度的紧张感压弯了他的背脊,他的手依然稳得惊人,只是汗如雨下,连嘴唇都发了白。
长叹一口气,所有药材用完,已是两个时辰过去。
司决亦是不好过,整整两百药材,每一种都要靠他的神识牵引,确保它们能够互相融入,他的神识如同数不清的丝线,在他的筋脉中搭桥作梁,没有极度的控制力谁也无法做得这样完美。
“要开始了……”谢璘闭目冷静片刻,骤然睁眼,却是精光大盛。他手中乍现一根粗长的金针,若要刺进去,必会将晏重灿的胸膛贯穿,司决瞳孔一缩,嘴唇动了动,终是没有问出来。晏重灿相信他,这就够了。现在不是猜忌的时候。
金针刺入皮肤,没入血肉,晏重灿眉头一皱,痛吟在昏睡中也生生忍在了喉间。
携着特殊力量的金针果断贯穿了魂种,谢璘大喝一声,针尖冒起黑烟,魂种遭受攻击霎时暴动,几乎要将晏重灿全身筋脉血肉尽皆粉碎。
电光火石间司决已用灵力催动所有药材,身体每伤一寸,救命之药便愈合一寸,生气每失一分,补气之药便补上一分,在体内震动的灵力亦被他全盘压下,直接碾为虚无。谢璘则趁机猛然将魂种借金针拔除,但见那筷子粗的针上穿着一个似虚似实的种子,在离开躯体的瞬间化为实质,暴涨至人头大小,眼看就要夺去三人性命,司决一手按住晏重灿的腕子,为他继续平复灵力,一手举剑,照谢璘此前传授的方法,铺天盖地的剑气从漏洞中一同钻入,在它的发作的同时将它反噬。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转瞬即逝,余波回荡在卧房中,谢璘力竭,颓坐在地,望着地上剩下的一滩污血,满足地笑了笑。
司决微微喘着气,长剑自手中滑落,他轻轻抚上晏重灿的面颊,感受了一下他的情况,直到确认毫发无损,这才松懈下来,搂着他的腰倒在床上。
一时间只余寂静。
“唔……”
安静中,晏重灿突然翻了个身,轻吟了一声,竟是全身莫名其妙发起烫来。
司决立即胆战心惊地看向谢璘。
“这……大抵是最后一次发作了,就交给你了,熬过去就再也没有问题。”谢璘也是一愣,再看晏重灿这情况,唇角一扬,摆摆手就走了出去。
房门被贴心地关上,司决疑惑地垂目,就见晏重灿已经醒了,忙贴着他的额头询问:“怎么了?是不是很疼?”
“热。”床上的人两颊绯红,声音软糯,还有一丝委屈。
司决心跳立时加快,手忙脚乱地要为他扇风,就被晏重灿一把扯住了袖子。
“我热。”顿了顿,又道“不舒服。”
怕眼前的男人还不懂,他本就迷迷糊糊的神智在升温间更加昏沉,竟是直接捉住司决的手,探入被子之中,“这里不舒服。”
司决只觉得全身轰然间都红了,什么理智,什么修行,尽皆抛于脑后。
他受了蛊惑般低头吻住了他的唇,舌头扫过他的齿列,上颚,再纠缠住他的软舌,凶狠而激烈,像要把人吞吃入腹。
床帐落下,喘息声闷在沉沉的空气中,升起炽热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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